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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虞荼错梦 > 第273章 暗布蛇熏谋柔丝商海浮舟见高低

第273章 暗布蛇熏谋柔丝商海浮舟见高低(1 / 2)

卯时的紫彦城码头,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,沉甸甸压在江面上,连栈桥的木柱都裹着层湿冷的水汽。墨家货船“墨字号”的船身刚撞开雾霭,船头挂着的铜铃便“叮铃”轻响,船夫老张叼着旱烟,踩着摇摇晃晃的跳板往岸上挪,烟杆火星在雾里闪了闪,他粗着嗓子喊:“搬货的弟兄搭把手!雪柔丝金贵,别磕着碰着!”

栈桥下的阴影里,老周正低头“补渔网”。他手里的梭子在网眼间穿梭,眼神却没离开货船,渔网是昨儿从码头渔户那借来的,网眼故意留了道没缝的破口,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。粗布衫领口沾着的鱼腥味,是他凌晨特意去江边泥滩滚了两圈蹭来的,可藏在袖管里的右手,指腹却泛着药膏的清凉,那是暗影教特制的“消痕膏”,能抹去指尖握过暗器的痕迹。

货船舱门打开,四个穿短打的“伙计”弯腰扛木箱。最左边的“伙计”叫阿三,粗布裤腿下藏着双软底靴,走路时脚尖先落地,没有半点寻常搬运工的沉重。他扛着木箱经过栈桥下时,故意脚下一滑,木箱往老周这边倾了倾,借着老周伸手扶箱的力道,将一个油纸包塞进老周渔网的破口,油纸包浸过蜡,里面是十二颗干缩的蛇胆,每颗都切了道小口,遇热会散出极淡的腥气,专引江边的“银环蛇”。老周指尖捏了捏油纸包的厚度,梭子在网眼上一挑,将破口缝住,动作快得像只是理了理网线。

码头东侧的茶摊,“张记凉茶”的幌子在雾里飘着。老板王二正用粗陶碗舀凉茶,指缝里沾着点淡黄色粉末,那是“瞌睡散”,掺在凉茶里无色无味,喝了的人半个时辰后会眼皮发沉,连握东西的力气都没有。他眼角扫过一辆刚停下的骡车,赶车汉子裹着灰布头巾,帽檐压得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右脸颊一道寸长的刀疤,那是暗影教的“刀疤陈”,昨夜密会时说好了,用骡车挡板下的铜盒装“迷魂熏”。

刀疤陈甩了甩马鞭,骡车轱辘压过石板路的声响混在江风里。他跳下车,故意嗓门很大地喊:“王老板,来两壶凉茶!赶了半夜路,嗓子都冒烟了!”说话时,左手悄悄摸向骡车挡板,挡板内侧有个巴掌大的暗格,铜盒就藏在里面,盒盖有细缝,熏香点燃后,烟会顺着细缝飘进骡车车厢,再从车厢底部的透气孔散到地面,顺着石板缝往货堆方向渗。王二递凉茶时,右手飞快地接过刀疤陈塞来的“影”字铁牌,指尖捏着铁牌往茶桶下摸,茶桶底座有个凹槽,正好能卡住铁牌,连一丝缝隙都露不出。

货堆旁,一个穿青布长衫的“账房”正低头翻账本。他手里的毛笔没沾墨,翻页时总在第三页停留,那页账本夹层里藏着三根“蚀木针”,针尖裹着绿色药水,能在三个时辰内把木箱锁芯蛀成粉末。他假装被风吹乱了账本,弯腰捡书时,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蚀木针,对准装雪柔丝的木箱锁芯轻轻一戳,针身细如发丝,戳进锁芯时连木屑都没掉,他顺势将账本往锁芯处挡了挡,遮住针尾,起身时还故意拍了拍木箱,笑着对搬货的伙计说:“这箱子沉,你们小心点,别把锁磕坏了。”

老周补完渔网,扛着网往江边走。路过水井时,他假装打水,水桶刚放进井里,右手悄悄摸出枚刻着“金”字的木牌,木牌是用金家布庄的废木料做的,边缘还沾着点金家特有的“胭脂红”染料。他将木牌缠在水桶提绳的缝隙里,提水时故意晃了晃桶,木牌“扑通”掉进井里,顺着水流沉到井底,与井底的淤泥混在一起,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
刀疤陈喝完凉茶,甩着马鞭准备走。路过货堆时,他故意让骡车轱辘碾过一块小石子,石子弹起来,正好砸在货堆最外层的木箱上。趁着伙计们回头看的功夫,他右手飞快地扯了扯骡车后的麻绳,麻绳上系着个指甲盖大的铜铃,“叮”的一声轻响,只有藏在暗处的人能听见,这是“陷阱已布好”的信号。老周在江边听见铃声,将渔网往渔船上一扔,假装整理船绳,实则盯着货堆方向,他看见“账房”正往土里埋东西,是枚烟火信号弹,引线露在外面,只要有火星溅到,就会炸开浓烟。

王二见刀疤陈走了,悄悄从茶桶下摸出“影”字铁牌。他走到灶膛前,假装添柴火,将铁牌扔进灶膛,铁牌是生铁做的,遇火很快就烧红,最后化成铁水,混在柴火灰烬里,连点痕迹都没剩下。他用烧火棍拨了拨灰烬,转身给刚过来的船夫倒茶,语气和往常一样:“李船夫,今儿江上雾大,您开船可得慢些,别撞着暗礁。”李船夫笑着接过茶,喝了一口,完全没察觉碗沿沾着的“瞌睡散”粉末。

“账房”埋好信号弹,指尖在泥土上轻轻拂过,将痕迹抹得干净,才弯腰收起账本。路过装雪柔丝的木箱时,他袖口微晃,一枚油纸包从指间滑出,藏在掌心,那是暗影教特制的“蚀丝虫”卵,颗粒比芝麻还细,裹在浸蜡的油纸里,防潮又隐蔽。他故意顿住脚,装作鞋绳松了,单膝跪地,借着系鞋带的动作,将油纸包塞进木箱底部的缝隙,指尖还轻轻推了推,确保不会掉落。油纸遇潮会慢慢化开,只需半日,虫卵孵化出的蚀丝虫就能把丝帛蛀成碎末,想到这里,“账房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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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系好鞋绳起身,身后突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。一个穿粗布衫的小孩举着颗小石子跑过来,见木箱敦实,便抬手将石子扔了过去,石子带着轻响擦过货堆,正好蹭到信号弹的引线,火星“滋啦”闪了闪,又迅速灭了。小孩没察觉异样,咯咯笑着跑远了,“账房”却惊出一身冷汗,盯着引线看了半晌,确认没留下隐患,才压了压帽檐,转身隐入渐散的晨雾里,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。

晨雾像被朝阳慢慢掀开,金色的光从江面探出头,洒在码头的石板路上,连木柱上的水汽都泛着暖光。搬货的伙计们还在忙碌,肩扛手提间,木箱上“雪柔丝”的朱红印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,有人擦着汗喊“再加把劲,早搬完早歇工”,声音混着江风,满是寻常码头的烟火气;茶摊的烟囱里升起袅袅青烟,王二用粗陶壶往碗里倒着凉茶,见有船夫路过,还笑着招呼“来碗凉茶解解暑,刚晾好的”;老周坐在渔船上,手里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穿着渔网,目光却总越过江面往货堆飘,见“账房”的身影消失在巷口,才悄悄松了口气,继续低头摆弄渔网,仿佛只是个寻常等待开船的渔户。

江面上,“墨字号”货船的船帆渐渐升起,船尾挂着的铜铃随着水波轻轻晃动,“叮铃”声越来越远,慢慢消失在江雾尽头。

与此同时,刀疤陈赶着骡车出了码头。他没走热闹的主街,专挑僻静的小巷绕,灰布头巾压得极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右颊那道寸长的刀疤。右手始终按在骡车挡板上,指腹能摸到暗格里铜盒的轮廓,里面的迷魂熏已燃尽,余烟正顺着透气孔慢慢散干净,不会留下半点痕迹。转过第三个拐角,巷尾破庙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从里推开,暗影鬼手裹着黑袍站在门槛后,帽檐下的眼睛扫过骡车,声音压得像巷里的风:“都妥了?”

“妥了。”刀疤陈跳下车,掀起挡板暗格,铜盒里的熏香只剩半截灰烬,“迷魂熏散得差不多了,货堆周围的石板缝里都渗了味,三个时辰后药效最浓。还有‘影’字铁牌,王二已经烧了,没留痕迹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阿三和账房那边也传了信,蛇胆塞进老周的渔网,蚀木针戳进了锁芯,蚀丝虫卵也塞到木箱底了,就等……”

“就等三日后墨家的船送雪柔丝去西域商户的货仓。”暗影鬼手打断他,指尖敲了敲庙门的石墩,“那船走的是内河,途经‘黑风口’时水流最急,到时候信号弹一炸,浓烟能遮半个江面,咱们的人再趁机上船,木箱锁芯早被蚀木针蛀烂了,一推就开,蚀丝虫也该把里面的雪柔丝蛀得差不多了。”

正说着,老周扛着渔网走进来,粗布衫上的鱼腥味还没散。他将渔网往墙角一扔,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正是早上阿三塞给他的蛇胆,此刻已少了两颗。“江边的银环蛇我引了两条到货堆附近,藏在栈桥下的石缝里,只要蛇胆的腥气再浓点,它们就会爬出来。”他擦了擦手上的潮气,“还有金家的木牌,我扔井里了,井水是码头伙计常喝的,墨家的人迟早会发现。”

暗影鬼手点头,走到破庙中央的石桌前,铺开一张码头地形图。指尖划过“黑风口”的位置,眼底闪过阴翳:“三日后卯时,墨家的船会经过黑风口。到时候,珠煞带着血影卫的人在岸上埋伏,用弩箭射船帆;骨音在船上接应,用骨笛引蛇,那些银环蛇怕笛声,只要骨音吹特定的调子,蛇就会往船舱里钻,墨家的人顾着防蛇,咱们正好抢货。”

他顿了顿,又指向地形图上的“芦苇荡”:“得手后,把蛀坏的雪柔丝扔进江里,再把金家的染料撒在岸边,墨家的人看见染料,定会以为是金家干的,到时候两家斗起来,咱们坐收渔利。”

刀疤陈和老周对视一眼,都点了点头。老周忽然想起什么,皱着眉说:“今日在码头,有个小孩扔石子差点蹭到信号弹引线,还好没炸。要不要再补一枚信号弹?”

“不用。”暗影鬼手摆了摆手,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,里面是几枚更小的信号弹,“这是‘袖珍款’,引信更短,到时候让账房再去补一枚,藏在船帆的绳索里,只要船帆一动,摩擦生热就能引爆炸弹,比之前的更保险。”

正说着,庙门外传来轻响,账房提着长衫下摆走进来,手里的账本还夹在胳膊下。他走到石桌前,翻开账本第三页,夹层里的蚀木针只剩一根:“两枚蚀木针都用了,分别戳在最上面两个木箱的锁芯里,药水三个时辰后生效,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蛀了。”他又从袖管里摸出个油纸包,“蚀丝虫卵还剩半包,我想着留着备用,万一船仓里还有其他装丝帛的箱子,也好再放些。”

暗影鬼手接过油纸包,塞进怀里:“想得周全。三日后你跟着骨音上船,负责开木箱,记住,只开装雪柔丝的箱子,别碰其他货,免得引起墨家的人怀疑。”

账房点头应下,又说:“今日在茶摊,王二给搬货的伙计掺了瞌睡散,估摸着现在伙计们已经开始犯困了,墨家要是派人来查,说不定能发现他们偷懒,先乱了墨家的阵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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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暗影鬼手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冷笑,“现在就等三日后。只要雪柔丝毁了,墨家跟西域商户的合约就黄了,金家再趁机递上‘改良版西域金线’,紫彦城的布庄生意,就该是咱们说了算了。”

他抬手看了看天色,朝阳已经升得很高,巷子里传来零星的脚步声。“都散了吧,别在这扎堆。三日前夜,还在这破庙汇合,谁都别迟到。”

刀疤陈、老周和账房相继从破庙后门离开,黑袍扫过门槛的轻响被巷风吞没,只留下满院沉寂。暗影鬼手将地形图叠成方块塞进怀中,指尖摩挲着铜盒边缘残留的熏香灰,指腹还能触到细碎的灰粒。他转身往庙内暗处走,供桌下藏着个暗格,掀开木板,里面半瓶“蚀丝虫”卵泛着冷光,旁边几张空白的金家布庄契书裹在油纸里,边角被潮气浸得发皱,像极了此刻紫彦城商界里,那些藏不住的暗涌。

自中秋商会那场风波后,紫彦城的商气便像被泼了碗凉茶水,骤然失了往日的热络。从前街巷里此起彼伏的“谁家新货最时兴”的吆喝声淡了,换成百姓攥着布样低头细辨的轻语、捻着粮米数颗粒的指尖;连掌柜们对账的算盘声,都比往常慢了半拍,谁都怕再踩进“以次充好”的坑,整座城的生意,也跟着裹上了层谨慎的滞涩。

倒是墨家的铺子,像不经意撒在城池里的籽,没刻意凑成一片,却在街巷各处扎了根,织锦巷里有家门楣刻着桂花的布铺,粮米街上的粮铺木牌早被风雨磨得模糊,珍宝巷的杂货铺挤在玉器行中间不惹眼,酒肆街的小酒坊只靠粗陶碗招揽客人。这些看着不起眼的铺子,偏偏正悄悄搅动着紫彦城的商脉。

织锦巷的晨雾刚被风揉散些,石板路上还沾着潮润的水汽,沈记绸庄的伙计阿福就蹲在门槛上擦算盘。红木算盘珠被他用布擦得发亮,指腹反复蹭过珠缝里的灰,目光却黏在斜对面,那家门楣刻着小桂花的布铺前,早围了三三两两的客人,连风里都飘着几分热闹气。

穿宝蓝锦缎的张夫人站在最前头,正让布铺掌柜展开一匹水纹绫。料子在晨光里泛着柔光,她指尖贴着布面来回摩挲,连语气都软了几分:“你瞧这织法多密实,上次给老太太做的夹袄,洗了三回都没走形,连针脚都没松半分。”说着又扯了扯布角,“再给我量两匹,做里子配貂皮袄正好,剩下的布头儿也别扔,给丫鬟们做帕子刚好。”

布铺掌柜笑着递过软尺:“夫人要是喜欢,再挑两匹?这水纹绫做里子,配您库房里的貂皮袄正合适,寒冬里裹着暖和。”张夫人目光扫过货架,指尖在素色细布上轻轻划了划,又道:“再拿两匹这个,给下人们做冬衣,这布厚实,价钱也公道,省得她们总念叨去年的料子薄,冻得缩手缩脚。”

旁边等着的刘妇人早按捺不住,指着一匹粉白印花布凑上前:“掌柜的,这布多少钱一尺?我想给我家姑娘做件罩衫,看着软乎乎的,正适合秋凉穿。”布铺掌柜刚要回话,又有两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挤进来,问起了布角缝着“足尺足寸”布条的细棉布,你一言我一语的,把布铺前的氛围衬得愈发热闹,连风里都裹着几分烟火气。

斜对面的阿福看得发怔,手里的算盘珠没攥稳,“啪嗒”一声掉在石板路上。他慌忙弯腰去捡,指腹刚触到冰凉的木珠,布铺掌柜那句“足尺足寸”又飘进耳朵里,像根细刺扎在心上,去年沈记为了省成本,每匹布都短了三寸,当时客人没挑明,可如今有了墨家布铺的对比,谁还愿意吃这个亏?

他刚把算盘珠捏在手里,账房先生的声音就从沈记绸庄里传出来,带着几分催促:“阿福!还蹲在门口做什么?掌柜的在里头等你半天了!”

阿福心里一紧,攥紧算盘就往账房跑。刚掀开门帘,就见沈记绸庄的掌柜沈博文坐在太师椅上,指尖点着账本上的红痕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见他进来,沈博文把账本“啪”地摔在桌案上,瓷杯里的茶水都晃出了边:“你自己看!往年这个时候,沈家的蜀锦早订出去大半,今年倒好,这都半个月了,才卖出去两匹!你说,这生意还怎么做?”

阿福缩了缩脖子,盯着账本上刺眼的红痕不敢吭声。沈博文手指敲着桌面,语气里满是火气:“昨日让你去对面探探,他们的布到底好在哪?你倒好,去了半个时辰,回来就说‘布不错’,我养你是吃干饭的?”

“掌柜的,我真去看了!”阿福连忙解释,声音都带了点急:“我假装买布,摸了那匹水纹绫,织得比咱们家的蜀锦还密,手感软和,价钱却便宜两成!更要紧的是,他们的布角都缝着小布条,上面写着‘足尺足寸’,我特意让掌柜的量了,一尺就是一尺,半分都不少。”

沈博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指节捏得发白:“足尺足寸?咱们的蜀锦差了多少?”阿福头埋得更低,声音细若蚊蚋:“去年您说要省些成本,每匹布都短了三寸……当时没人较真,可如今有了对比,客人都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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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够了!”沈博文猛地打断他,手掌拍在桌案上,茶杯都晃了晃:“难怪客人都往对面跑!你现在就去库房,把所有蜀锦都重新量一遍,每匹都缝上‘足尺’的布条,再把价钱降一成!要是再卖不出去,你也别在沈记待了!”

阿福应声就要往外跑,刚到门口就和人撞了个正着。抬头一看,是沈家长子沈子瑜,他穿着青衫,手里攥着匹布样,脸色透着几分凝重:“爹,我刚从西域商户那边回来,他们说今年的蜀锦订单,要先看看墨家的布样,再做决定。”

沈博文猛地站起身,茶杯“哐当”撞在桌角,溅出的茶水打湿了账本:“看什么看!墨家的布哪有咱们的蜀锦好?不过是些寻常细布,也敢跟沈家的百年字号比?”沈子瑜叹了口气,把布样递过去:“爹,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。西域商户说,墨家的布不仅足尺,还经洗不褪色,咱们的蜀锦去年就被人投诉过褪色,要是再不想办法,这订单真的要黄了。”

沈博文盯着那匹布样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沿的木纹,木刺勾着指尖,却没觉出疼。墨家布样上细密的针脚、均匀的织法,像面镜子,照出沈记蜀锦的粗糙。他沉默半天,终于摆摆手,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火气,只剩掩不住的疲惫:“知道了,你先去库房盯着,别让阿福量错尺寸,也别让他偷工减料。”

沈子瑜接过布样,见父亲眼底的红血丝,终究没再多说,只点头应下,轻手轻脚退出账房。门帘落下的瞬间,沈博文的叹息声在屋里散开,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目光落在账本上的红痕,那是一笔笔未成交的订单,像一道洗不掉的疤,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。

与此同时,城西粮米街的空气里,飘着新米的清香。柳记粮行的少东家柳明轩站在柜台后,目光紧盯着伙计往粮囤里倒米。白花花的米粒落在囤中,发出细碎的“沙沙”声,可他眉头始终没松开,见伙计刚要放下米筛,立刻开口:“等等,再筛一遍!让账房先生过来盯着,一颗碎米壳都不能有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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