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萧沐知道这东西值钱吗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程亦舟说，然后又摇摇头：“不是，我是说，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。”

房间里沉默一瞬，程妈问：“能跟我们说说小萧家的情况吗？我们也不好问人家，但是你俩在一起了，我们也应该知情吧。”

程亦舟有点回不过神，他怎么也没想到，一无所有的萧沐会这么轻易的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他。

他心里酸胀，突然很想见萧沐。

见程爸程妈还盯着他，程亦舟想了想，说：“那你们知道以后，面对萧沐的时候不许表现得太那个。”

“哪个啊？”

“说了你就知道了。”程亦舟说，他走到床的另一边趴下，然后不动声色的拉了个枕头垫在胸前。

跨年那天，也是在这张床上，萧沐语气平淡的讲述离家之前的那些过往，现在，程亦舟复述着那些事，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心情。

中午，田宝和萧沐服务区吃了点饭，接着继续南下。

两人一路都很少说话，田宝心事重重，萧沐也没什么话想说，他不知道程亦舟现在在干嘛，自己没有再打电话，大少爷得更郁闷了。

想到昨晚的旖旎和早上那张字条……不愧是程老师，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。

等程亦舟发现他失踪了，会怎么样呢？生气，担心？会不会不原谅自己……

黄队应该也出发了吧，联系不上他怎么办？想要提供消息有点困难啊。

……

程亦舟没多长时间就讲完了，一个人经历的小半生，不管当时如何境况，说出来不过是轻飘飘一段话。

后来说到他们怎么认识，怎么住在一起，到最后，他满脸无奈：“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继续参与抓捕的事，那太危险了。那个田宝对唐泽能做出这样的事，那得多坏啊！他要是不小心被发现……”

程亦舟不敢想象，他翻了个身看着屋顶：“所以我回来了，等他想通了不再瞒着我了，我再理他。”

程爸程妈都没说话，谁能想到这个利落寡言又温暖周到的大男孩，经历的竟然是这样的生活。

程亦舟转头，拿起床上放着的一块雨花石，石头外围是一圈圈沉静的绛红色，里面是青紫玉色。是啊，这般色彩温润光泽通透，明明是值得珍藏的天然璞玉，他竟以为是景点那些人工石头。

“他怕牵连你吧。”程爸终于开口。

“怎么会？田宝又不认识我。”

程爸手指在书桌上轻点着：“那可不一定，过去他可以用萧沐的发小威胁他，现在想要萧沐死心塌地，他也会找个能牵制他的把柄。”

“你也是猜测，小萧可能是怕程亦舟这二百五整幺蛾子给他添乱，毕竟也不是没添过。”程妈太了解程亦舟了，直戳他的死穴。

程亦舟：“我好歹还比他大两岁呢，我就这么不可靠吗？”

“你以为呢，我就问你，如果他会去，你准备怎么办？”程妈问。

程亦舟想了想，冲老妈竖了竖拇指：“亲妈！他肯定不让我掺和的，再说，这么大的事我敢添乱吗？我顶多申请去公安局等消息，反正我得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。不行让我爸找找关系进去，这也不算太过分吧？”

程爸：“我没关系。”

“……”程亦舟噎了一下：“但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更难熬吧？”

“那是因为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，你有了猜测。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，不也就这么过去了。这孩子主意太正，你改变不了他，与其靠耍小性子逼人就范，还不如改变自己，让自己成熟可靠一些。”

“我现在想成熟也来不及了啊，他们可能初三四五六七八就行动了……”

程妈说：“要我说，你就别作了，好好的，让他别分心，免得影响状态。告诉你你也担心，不告诉你你也担心，要让人信任你，得你自己稳得住。”

程亦舟无言以对，说到底，这还是个无解的问题。但日后要长久的相处，总要有个正确的方向，所以，作一作也不一定就没用。

程爸程妈要回老家给那些叔伯们拜年，嘱咐他把石头收好，就准备出门了。

程亦舟挪到楼梯口说：“我这嫁妆都收了，彩礼你们俩看着准备哈！咋也不能差的太悬殊啊……”

程爸冲他扬了扬拖鞋：“要不要点脸，啃老啃的这么理直气壮的。”

“哈哈，你养我小我啃你老，这就是爱啊！”

两个老人假装听不见，“咣当”一声关上大门离开了。

程亦舟笑了会儿，回屋拿起手机看了看，萧沐这第二个电话还不来？过分！

算了，谁让人家是酷哥呢，冷酷型男就是这么镇定自若。

哼！

程亦舟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，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
等再被手机吵醒已经是下午，他迷迷糊糊接起电话：“喂。”

“程哥啊！你在哪呢？”是小旭的声音。

“在家。”程亦舟揉了揉眼睛：“几点了？”

“靠，你干嘛呢？你俩不会一晚上没睡吧？”

程亦舟乐了：“我倒想，没那么大精力……早上起得太早了，补补觉。”

“你俩晚上过来吗？我打沐哥电话都没打通，晚上打牌啊，今天不让许晋渝上手。”

程亦舟皱眉：“你没打通他电话？”

“是啊，直接打不出去，没电了应该是关机提示吧？你问问他手机怎么回事。”小旭也很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