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走出那个小山村,她跟着村里人去了临县打工,进了服装厂,常常加班,通宵,她们服装人是没有青春的,只有干不完的活。再后来,她认识了同乡的苗德凯。苗德凯性格温和,笑起来很让她心安,她有一次被班组长无端训斥,他挺身而出,护她周全。他许诺,要给她开一个属于自己的服装厂,不再受人欺负。结婚以后,他做到了,回到胶县开了自己的皮衣厂,也的确赚了一笔钱,给两家父母盖了大房子,也打算给自己在胶县城买新房子。她的生活似乎看到了曙光。可这个给她希望的男人却给了她致命的一棒,他去赌博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,五万块钱的赌债,像五座大山压在了她身上。他被带走的时候,跟她说了一句话:“对不起丁美,我只是想让你早点过上好日子。”这就是他的理由。他的理由让她愤怒又无奈。要是她跳下去,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。“老丁,坐了这么久了,回去吧!”刘明站在她身后,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,“多大点事啊!”丁美缓缓回头。“她们怕你电费不够,让我去村委看看,然后我就看着你到这里来了。”刘明嘴里叼着一根草,招呼她,“走了走了,今晚还得加班呢,你要是跳下去了,我还得去捞你,我可不会水。”屋漏偏逢连阴雨纳特斯的工人就剩下了于英,常玉琴,还有刘明。其他人,人家早就找到工作了,还有好几个去了兴隆皮衣厂。“老丁,咱们四个人也能干。”刘明没提她去水库的事,拍着胸脯道,“你看,我是裁剪,于姐是车工,常姐是案工,你随便什么都能做,这不就齐了嘛!”“对啊,咱们几个就能做。”常玉琴也安慰丁美,“反正椒椒这个订单咱们都熟了,也不是很难,一天出个二三十件没问题,到时候咱们加加班,给人家做出来就是。“我看了看她这些皮料,约莫着能裁个八九百件。”刘明摸着下巴道,“就咱们这几个人,到五一绝对能给她做完。”“其实五一就有点晚了。”丁美知道皮衣的时效性,叹道,“也就是苏椒椒没跟我签合同,要是签了合同,我更得赔死了。”“所以咱们是幸运的,碰上好客户了。”于英知道苏椒椒不是落井下石的人,感叹道,“陈姐也是跟着咱们忙前忙后的,咱们给她们好好做就是了。”“老丁你不用想太多,据我所知,陈姐在华联商场租了摊位,咱们每隔两天给她送一次货就是。”刘明在华联商场见过陈桂兰卖皮衣,“咱们特事特办,也不用说多久发一次货,做完就给人家送过去就是。”“对对对,就这么办。”于英和常玉琴表示同意。“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……”丁美感动得要哭了,“我没想到纳特斯最难的时候,你们对我不离不弃,要是我哪天东山再起,我忘不了你们。”正式开工后,刘明才给苏椒椒打了个电话,告诉她开工的事。苏椒椒上学不能带手机,是陈桂兰接的。陈桂兰得知这个好消息,立刻赶到了纳特斯。这一个月以来,她没货卖,整天在世纪嘉园那边布置房子,打扫卫生,添置锅碗瓢盆啥的。听说苏椒椒预付了八千块钱的货款,她就啥也不买了,实际上房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,随时都能入住。就是小区的邻居们大都没有装修好,电锯成天响个不停,她们暂时不想去住。原本热热闹闹的车间就剩下四个人。经历了这次变故,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,气氛也随之发生了改变。刘明不再像之前那般口无遮拦,多数时候都是闷头干活。他负责裁剪和整烫验针,忙得不可开交。丁美和于英负责缝纫,常玉琴是案工。陈桂兰去了以后,就是给剪剪线头,检查一下质量,攒够了十件,她就去华联商场卖货。皮衣虽然回本快,但年前和年后的销量还是有明显区别的。一样的质量,一样的款式。年前卖得快,年后卖得慢。尤其是还耽误了一个多月,天气越来越热,买皮衣的人就少了,一天下来,也就卖个一两件。而且买皮衣的人,在价钱上也要计较半天,根本就卖不上年前那个价。为了能尽快卖出去,这款皮衣都降到了二百六。所以,现在根本就不用担心纳特斯那边供不上货,而是根本卖不动。陈桂兰很是犯愁。她们把所有的本钱都压在了这批皮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