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,发出哗哗的声响,像是在为这个约定伴奏。月光洒在两人身上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,再也分不清彼此。或许从一开始,这场狩猎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——猎手放下了利刃,人鱼找到了归宿,而那颗曾经不受控制跳动的心,终于在另一个人的心跳声里,找到了安稳的频率。6104个字,献上。「覆伶」暴君与奸臣ooc致歉架空夜漏深了,咸阳宫的烛火却亮得灼人。赢覆捏着奏疏的手指泛白,鎏金笔架被他一脚踹翻,玉管狼毫滚了满地。阶下侍立的内侍早吓得魂飞魄散,连呼吸都忘了,唯有陈伶依旧垂着手,玄色朝服上绣的暗纹在火光里流动,像极了蛰伏的蛇。“废物!”赢覆的声音淬着冰,“百越之地不过弹丸,打了三月还拿不下来?这群武将是养来啃食俸禄的吗?”陈伶缓缓抬眼,烛光恰好落在他眼尾那颗淡痣上,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“陛下息怒,”他声音平稳,听不出半分惧意,“百越瘴气弥漫,粮草难继。不如……暂退三舍,诱敌出洞?”赢覆冷笑一声,猛地起身,龙袍扫过案几,砚台“哐当”砸在地上,墨汁溅了陈伶一袍。内侍们吓得跪地磕头,陈伶却动也不动,只垂眸看着那片狼藉,仿佛溅在身上的不是墨,是寻常尘土。“陈相倒是有闲情逸致,”赢覆的靴尖几乎抵着他的袍角,语气阴鸷,“朕看你是巴不得前线溃败,好让你在朝堂上更得意?”陈伶终于抬眸,视线撞上赢覆那双戾气横生的眼。他非但不惧,反而微微勾起唇角,那抹笑淡得像烟,却偏偏勾得人心头发痒。“陛下说笑了,”他慢条斯理地拂去袍角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臣的得意,从来只系于陛下一念之间。陛下若不开心,臣便是有天大的权势,又有何趣?”这话软中带刺,既捧了赢覆,又暗指自己的权柄皆由他所授。赢覆盯着他那张过分俊秀的脸,喉结滚动了一下,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颌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“伶,你这张嘴,倒是越来越会哄人了。”赢覆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危险的气息,“只是不知,这张嘴里说出来的,有几句是真的?”陈伶的下颌被捏得生疼,脸色却依旧平静,甚至还能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,那笑声像羽毛搔过心尖,“真假重要吗?”他直视着赢覆的眼睛,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,“陛下要的,从来不是真话,是能让陛下舒心的话。”赢覆的手指猛地收紧,又在下一瞬松开,仿佛被烫到一般。他转身背对着陈伶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:“按你说的办。若输了,朕便让你去百越啃树皮。”陈伶躬身行礼,玄色袍角扫过地上的墨渍,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。“臣,遵旨。”他退到殿门时,身后突然传来赢覆的声音:“明日早朝,穿那件月白锦袍来。”陈伶脚步一顿,没回头,只扬声应道:“臣,遵旨。”殿门合上的瞬间,赢覆猛地将案上的奏折扫落在地。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,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——是恨他的油滑,怨他的揣摩,还是……贪恋他被捏着下颌时,那双眼眸里毫不掩饰的、独属于他的从容?而殿外,陈伶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颌,那里还残留着赢覆的指温。他唇角的笑意深了些,眼底却划过一丝极淡的嘲讽。暴君的心思,从来不难猜,不过是既想折辱他,又舍不得他真的碎了罢了。三日后,前线捷报传回咸阳宫。赢覆捏着那份八百里加急的奏报,指尖几乎要捏碎竹简。殿内死寂,连烛花爆开的轻响都显得格外突兀。他抬眼时,目光像淬了毒的箭,直直射向阶下的陈伶。“倒是让你说中了。”赢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却让周遭的内侍齐齐打了个寒颤。前几日因兵败被拖下去杖毙的信使血迹犹未干透,此刻捷报传来,倒显得他那日的暴怒成了笑话。陈伶垂着眼,月白锦袍衬得他肤色愈发清透,眼尾那颗痣在烛光下若隐若现。“臣不过是依着军情推断,侥幸猜中罢了。真正决胜的,是陛下调度有方,将士用命。”“哦?”赢覆突然笑了,那笑意却没达眼底,“陈伶你这是在教朕如何自欺欺人?”他猛地将奏报掷过去,竹简擦着陈伶的耳尖砸在地上,散开的竹片划破了他颈侧的肌肤,渗出血珠来。内侍们吓得大气不敢出,陈伶却像毫无所觉,只缓缓俯身,一片一片拾起竹片,动作从容得仿佛在捡拾散落的花瓣。